鹿葳光

什么时候再拿起笔呢

当我在这里

——《我在故宫修文物》观后有感
以此致敬所有文物保护修复工作者
  
   “干我们这行的,必须得坐得住。”
                                   ——恽小刚

   红日强势冲破雾霭的最后一层防御,伴着钥匙摩擦间的细碎声响,这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宫殿,迎来了它的清晨。

   它的身侧是永无停歇的车水马龙,它的耳畔是空荡回廊的树叶飒响。跟着守门人推开重重宫门,隐约可闻门扇打在朱墙的闷响。那动作仿佛做了成千上万次,是洗尽铅华般圆融如意。岁月在院落大都留下了深深的刻痕,门窗脱落的部分残红,露出麦色的木质内芯。

   这里沉睡着沧桑古老的灵魂,这里也充斥着鲜活年轻的气息。他们彼此惺惺相惜,却又互相对峙着。这般碰撞交融的两方,也成了故宫的魅力所在。清脆的车铃声颠簸过历经时光磨洗的中轴线。不是想象中被雾霾笼罩的灰白色天地,而是有着如同日光城一般的深蓝天幕。

   笼中的几只鹦鹉悠哉的梳理着尾羽,庭中的御枣摇曳过数年光景。从父辈就开始扎根在如今已然成为师傅辈的史连仓老先生身心的,又或者是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便常驻于华夏大地的,是传承。
   传承只二字,却无端让人感受到了其中的智慧与责任。即便只从文物修复论起,也是冗长。几代人的事业交替,数年的棱角打磨,浩渺文化的点滴灌输,造就了故宫的文物传承。
  

   也许“故宫文保科技部”这个听起来相当洋气的名字会让你误以为这里的工作是如何的“高大上”。可事实总会证明这是个无稽之谈。06年入部的木器组成员屈峰谈到,他曾设想的故宫是一个环境干净整洁、设备齐全的工作室。恰恰与之相反的是,映入他眼帘的所谓工作室,大都似一个个风尘仆仆的老艺术家的画室,虽乱中有序自成一派,却是和血气方刚背道而驰的采菊东篱。

   “文物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能修好吗?”这是他当年的疑问,同样也是我现今的疑问。接着他说“我当时想着,以后可能是做不了艺术了。”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坐在这里,花几年的时间刮刀纸上的草棍儿、黑渣。他说,“我就是一个动的东西,但文物不带动,不管你怎么着对它,它就那样。行了,我怕你了,在咱俩的对抗中你赢了。那我就静下心来,我研究它,我了解它。”

   相对于他在外面搞创作的且生意相当红火的同学,他只是默默无闻的在故宫角落做着常人几乎从未接触过的文物保护。他不是做不了艺术了,时间带给他对艺术的重复与参悟,狂沙吹尽始到金。

   跟着张旭光老先生来到书画装裱组,镜头闪过白板上的“柳絮太多,随手关门”,便闻水滴甩在垫纸上的轻响,徒弟立在一旁仔细观察他的每一处动作。师徒间做工时技艺经验的手口传授,也是为一种传承。

   “不能烦,磨了几十年了。”这句话印证了大半上了年纪的工作者,而他们教徒弟修文物的第一步,往往是静心。怎么静?磨!只此一字,却是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诠释的东西。

   我不禁泪目,这些修复文物的工作者们在宫闱后默默付出着,而浏览着故宫陈列的文物的我们却走马观花。长叹一声,却也联想到如今的求学生涯。扪心自问,我对读书的认真劲儿大概比不上这里老前辈们对文物的半分,不觉羞愧。即便日后我不会成为这里的一员,但无论何时何处,我们应该传承并弘扬这种精神。

   “以手编织着时光,温柔磨亮了沧桑”我忘不了史连仓老先生在处理木器时打在桌边的豆大汗珠,我也忘不了心疼患有强直性脊柱炎师傅的徒弟高飞固执的一个人擦拭着高处花纹里的灰尘,还有为减免对文物的损害而逐渐对漆类过敏的修复古琴的闵俊嵘... ...

   “器有魂魄,匠自谦恭,愿为匠人,终此一生”仍记得观看中最共鸣的是窦一村的一席话,“你看动漫里的人,都是为了保护什么东西才燃起来的,对吧?”

   对的,感谢你们在文物背后的默默付出,让这些精美的艺术品能够重现世间;也感谢你们在短短的八十几分钟里教会我许多,不管是做人的还是做事的。对此我只能在荧屏前深鞠一躬,表达我的满心感激。

   暮色四合,落日熔金。从各个小院里出来的人有序的打卡声,自行车轮颠过门槛的声响,锁门的人关门前吆喝一声“关门啦!”日光透过绿色的藤蔓,在窗框投下朦胧光影。趴在此处的猫懒懒的翻身,耳朵轻抖,仿佛听到最后一道门落锁的声音。

   没有人说出却浮现于所有人心中的话语:择一事,终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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